第30章

吃吃成痴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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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十四章:

    常笑没想到王国庆会出口帮他们,但随即就想到昨天那一通电话。那值班民警说是胡局亲自交代下来的,估计下面这些人多少顾忌着。

    事实跟她想得也差不离,王国庆确实顾忌着胡局那一通电话,虽然他不是很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,但这么小的一件案子让警察局长亲自插手,关系轻疏可想而知。

    王国庆为人比较正派,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,但同时他处事也很圆滑,面面俱到。这也是他之后能够步步高升的原因。在这件案子上,让大家都等一等,并不违反程序,他也算是帮了常家,双方都能下得了台面。

    方家这边,一开始还不是很乐意。

    但苏桂花夫妇想着这件事情的起因毕竟是他们家,所以也就帮着常家说话,不想将事情闹得那么严重。

    苏桂花将家里兄弟们拉到一边,支支吾吾地说:“小方先前回来的时候,特地嘱托过让我们不要惹事,尤其是不要跟常家再有联系。我先前也只是想道个歉,让这件事情彻底过去,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。但是小方既然说了,我们还是不要让她为难吧,这件事情就等先找到他们家常开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方家对于这个突然跟人跑了的闺女,一开始都是非常气愤的,说了以后都不会认这个闺女!原本苏桂花跟丈夫想去常家道个歉,将这这门亲事做个了结,但是没过几天,小方突然让人带了一笔钱回来,足足一百块钱!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那可是一大笔财富了!

    方家来道歉的事情就给耽搁了下来,又过了半个多月,小方坐着小汽车回来了!他们虽然没见过那个女婿,但见女儿一副富贵太太的打扮,对娘家出手也大方,方家的人哪里还会生气。方家二叔三叔两家更是讨好都来不及。

    苏桂花一说是方秀琴的意思,方家三叔那气也不敢乱撒了。如今小方发达了,他们家还指望着以后让小方提拔提拔,哪里敢惹她不痛快。

    不过苏家三叔还是有些不解气,纳闷地问道:“但要是他们那神经病儿子一直不找到,我媳妇岂不是一辈子无法得到补偿了?”

    常笑他们听到这话,脸色又难看起来。

    常笑咬了咬牙,站起来走到一位民警面前,脆生生地问道:“叔叔,如果有人辱骂我哥哥我是不是可以告他们诽谤?”

    那民警愣了一下,而后笑着说:“小朋友还知道诽谤?”他点了点头,说道,“原则上,是可以告的。”

    常笑又问:“那他们的辱骂导致我哥哥精神时常,导致他受到刺激走失了,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告他们?”

    常笑第一句话方家的人没反应过来,这第二句他们就觉出了不对劲,立即冲着她瞪过来:“小丫头,你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

    常笑不理他们,依旧看着那位民警问道:“叔叔,可以吗?”

    那位民警挠了挠头,有些窘迫地说道:“原则上,是可以的。不过小妹妹,是谁告诉你这些的?”

    常笑表情不变地说:“我听我老师说的。我们老师说,精神伤害也是犯罪。”

    常笑说完,忽然就愣了一下,暗暗有些后悔。

    她还真不确定,这个时候这精神伤害算不算犯罪的。她只记得,以后这精神伤害也可以判刑。

    方家那些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,见那民警也点头说是,再也不敢乱说一句话。在这边备了案,灰溜溜地走了。

    常红海夫妇精疲力尽地坐在长板凳上,并没有去注意常笑说了什么,要是让他们听到常笑的话,定会吓一跳。起码,那民警被这聪慧无比的小女孩给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常开一直都没有消息,常红海怕家里两位老人着急,便让杨银环带着常笑先回去了。

    常笑原本想留下来帮忙,但是她爸妈哪里会同意。她如今还是一个小学生,读书是第一重任。再说,一个孩子留在这里在他们眼里只会添乱,死活将她带了回去。

    回到家的时候,天色已经很晚,常笑跟她妈是赶着末班车回来的。常红海依旧留在开阳市等消息,顺便去附近找找。

    “笑笑,你哥的事情不许告诉你爷爷奶奶,知道吗?”杨银环认真地说。

    常笑点点头,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。她爷爷奶奶绝对承受不住这打击,尤其是她爷爷,这要是一听她哥丢了,还不得急得背过气去。

    回到山里的时候,家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。常笑老远就看到她爷爷奶奶坐在屋檐下正等着。

    杨银环拍拍常笑的背,自己挤出一个笑脸,朝着二老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爸妈,我们回来了。你们咋坐外面那,这大晚上外面那么凉。”

    “哎呦,你们可算回来了!”王翠红一听到说话声就立即站了起来,那一颗担忧了两天的心这才落回去。旁边,常德胜也颤颤巍巍地要站起来。

    常笑立即跑过去扶他:“爷爷,您慢点。”

    可二老看到只回来了娘俩,家里两大老爷们没回来,急忙问道:“他们爷俩呢?”

    杨银环早就想好了借口,不慌不忙地说道:“常开的病需要在那边观察几天,医生就让留在医院里了。红海在那边陪着他,让我们先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,那医生怎么说?常开要不要紧?能治好吗?”王翠红担忧地问,他们这都担心两天了,尤其是今天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来,这人却没回来,急得他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杨银环忙说:“能治得好!医生说了,常开只要好好配合,一定能够治得好的。所以我就让红海在那边看着,这小子要是不听话了就使劲削他。要不然我留在那里,这小子犯倔了我可拧不过他!”

    “胡说,我们常开那么乖,怎么可能不乖乖配合。”王翠红笑着说道。

    常德胜进屋的时候,听到隔壁山塘那碎石的机器发出的轰隆声,想起一个要紧的事情,问道:“红海留在市里了,这上工怎么办?”

    工作的事情常红海先前已经交代过,杨银环说道:“我明天去替他请几天假。”

    “嗯,是得请假。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工作,不好丢了。”常德胜说了一句,便进了屋里。

    常笑心里难受极了,低着头将二老扶进屋子里。她奶奶去厨房热了菜,一家人随便吃了点。

    二老这边是瞒着的,常笑跟杨银环白天没事人一样一个下地忙活,一个去上学,没人的时候,都忍不住红眼。

    常笑一直担心着她哥,连祝家都没有再去。祝景铄还以为那天她找自己帮忙没办成事情,偷偷又给胡局长打了个电话。他知道是常笑的哥哥还没找到,心里也很着急,又不敢去主动找常笑,这些天也闷闷不乐起来。

    但也由于祝景铄这第二个电话,让胡局更是上了几分心,又去询问了一遍事情进展。这一问,底下人才真的着急起来,立马加派人手,搜寻范围辐射到了附近几个市。

    这一切,常笑并不知道。她年纪小,找人帮不上忙,只能想办法赚更多的钱,不管如何有钱才好办事。

    等到周末王老板来拿沼液的时候,常笑就跟他提了签订合同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这件事情好办,你先将那沼液拿过来,我带回去试一下,一星期后如果情况良好,我就过来签合同。”王老板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的。”常笑将准备好的新沼液递给他。

    王老板离开的时候,拿出二十块钱给常笑:“我听说你哥的事情了,这钱你先拿去给你妈,算是下一批营养液的定金。”

    “叔叔……”常笑愣了愣,满心感动,低声说道,“谢谢您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谢。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,你哥哥一定会找着的。”王老板说完就走了。

    常笑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。

    常笑将这二十块钱给杨银环的时候,杨银环感动地眼眶都红了,握着钱颤抖不止:“还是好人多啊,笑笑,要记着王老板的好,知道吗?”

    常笑点点头,说道:“妈,您将这钱给爸寄过去吧,他在外面身上装点钱好办事。”她顿了顿,想起一件担忧的事情,压低声音说道,“王老板说,他在镇上听到哥的事情了。我怕村上有人去了镇上也会听说,到时候来给爷爷奶奶说,可就要坏事了。”

    杨银环脸色变了变,沉声说:“这两天我就守在家里,幸好咱们现在在山上,清净,那些人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干来问东问西的。你这丫头就好好读书,别尽想这些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妈,我知道的。老师讲的东西去都学得很好的,您放心吧。”常笑乖巧地说。

    想到女儿的成绩,杨银环的心情这才好上一些。她去山塘上帮常红海请了三天假,可三天过去,常开依旧没有任何消息。

    常红海原本是想回来的,但是去搜寻的民警时不时会接到关于常开的消息,他就立马又跟着民警去找。短短几天,他就踏遍了这附近的几个市和乡镇,这走的路比他一辈子都要多。

    常红海回不来,杨银环只能再去山塘帮他请假。可此时的山塘正是忙到要紧的时候,自从分了地后,许多人都空了下来想进山塘工作。常红海快一星期没上工,人家死活不给批假,直接将他开除了。

    儿子还没找到,丈夫的工作又丢了,杨银环这心揪得就跟要碎了一般,但回到家里还得忍着,独自一人难受。

    “笑笑,我今天傍晚跟你一起去一趟祝家,我想求祝家太太帮个忙。”杨银环之前已经去村里找人帮忙,但他们都说这人都丢这么久了,怕是很难找回来了。他们会想办法帮忙,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。

    杨银环想了好久,村上最有势力的人家也就只有祝家了,她决定去找祝家帮忙试试看。

    常笑一愣,这才想起,她很多天没去找祝景铄了。她恍恍惚惚地想起,在学校里好几次祝景铄在她身边走过,想要跟她说话,但她都在想自己的事情,没理他。

    常笑想了想,点点头。她也等不下去了,就算胡佳慧讨厌她们,她也要去试一试。

    祝景铄见到常笑很高兴,只是一想到她这么多天不理自己,又迅速板下了脸,要不是常笑妈妈也在,估计直接甩脸走人了。

    他对着杨银环礼貌地叫道:“阿姨好。”

    “哎,你好。”杨银环到了祝家非常地拘谨,在这种大户人家她感觉浑身不自在,就跟暗处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看一样。

    常笑见到她妈妈一直搓着手,身子绷得紧紧的,也大致猜出了几分。她走过去轻轻拉了杨银环的手,拉着她一起朝里走去。

    “那个,景烁,你妈妈在吗?”杨银环憋了许久,终于涨红着脸问道。

    祝景铄摇摇头,老实说道:“隔壁镇的王阿姨来找妈妈,他们一起出去买东西了,要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。阿姨,您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杨银环一听胡佳慧不在,那颗心就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她扯了扯嘴角,挤出一个笑来:“那……那我们明天再来吧。”

    祝景铄疑惑地看着他们,点点头,目光看向常笑的时候,立马嘟起嘴生气地不去看她。

    常笑此时心思全在怎么找她哥上面,没注意到祝景铄的异状。祝景铄见常笑这样都不理自己,顿时就慌了。

    祝景铄想了想,还以为是先前帮他们办的事情还没办好,就急忙解释道:“常笑,我已经帮你打过两个电话了,胡叔叔一定会帮你们忙的。”

    常笑愣了下,反应过来感激地向他道谢:“谢谢你,你先前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。”

    她想了想,有些犹豫地说道:“那个,你妈妈回来,你能不能帮我们说说好话,让她找人帮我们再去找找。我哥精神不太好,已经走丢快一个星期了还没找着。”

    “你哥哥还没找着吗?”祝景铄有些担心,他的胡叔叔果然没帮人家把事情办成。他点点头说道,“我知道了,我妈妈回来我就跟她说。”

    “嗯,谢谢你。”常笑再次道谢,随后拉着母亲的手准备回去。

    “常笑。”祝景铄急忙喊住她。

    常笑疑惑地转头看他,只见祝景铄小心翼翼地看着她,似犹豫了好一会,才对着她问:“常笑,以后你还来吗?”

    常笑心抽了一下,心想定是自己这几日没来找他让他误会了,她笑着点点头,轻声说:“还来的。我们打了赌的,你要一直背不能偷懒,知道吗?”

    祝景铄急忙点头:“我没有偷懒的!”

    常笑对他摆摆手,跟着她妈一起走到外面。

    杨银环感叹地说:“这祝家小少爷是个不错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常笑暗暗点头,在心里说:“确实是个好孩子,有时候还蛮好欺负的。”

    祝景铄等她们离开后,刚回到客厅,就听见电话响了,急忙跑去接。

    而常笑他们走后没多久,就遇到了急急忙忙跑过来的福婶。

    “银环,快回家!红军他们知道你家常开走丢了,这会子要去山上问你公婆呢!”福婶还没跑近,就急忙喊道。

    “这两王八犊子!”杨银环脸立即就白了,急忙往前跑去。

    常笑心里也着急,可她速度比不上她妈,不一会就被落下好一段距离。

    还没跑出去多远,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喊声,是祝景铄追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常笑,你哥找着了!现在在警察局,你爸让你们过去一趟!”祝景铄在后边喊道。

    常笑脚下一踉跄,直接摔在了地上,但心里却是狂喜的。她赶忙从地上爬起来,转头冲着祝景铄大声喊道:“谢谢你!”

    而后她就玩命地往家里跑。

    从祝家去山上有好长一段距离,常笑简直要跑断了气了,好在在她家山脚下,看到了她妈跟大伯他们。

    常笑跑得头晕眼花,气喘吁吁地跑近的时候,就听她妈在喊:“你们要是敢去告诉爸妈,我今天就让你们死在这里!反正我家常开人没找到,现在你们又要来气死爸妈,我还不如跟你们一起死算了!”

    “常笑妈你这怎么说话的?我们这也是关心侄子,过来跟爸妈商量一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。我还听说红海的工作都被辞了,我这做大哥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干吧,不然乡亲们会怎么看我?”常红军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们要商量跟我商量就成,这样跑过去告诉爸妈,不是要他们的命吗?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?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!”杨银环恶狠狠地说。

    常红星冲上来,不屑地盯着杨银环:“跟你一娘们商量什么?你给我让开,我们有话也是要跟爸去说,你挡在这里不让我们见是做什么?”

    “我看她压根就是知道了今年过年村上要分福利,想要要独吞爸妈那一份吧?”常笑二伯母王雪梅阴阳怪气地说。

    杨银环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明白,他们这哪里是真的来关心常开,压根是别有所图!

    “你们给我滚!”杨银环突然弯腰抄起地上的一根木棍,抬手就朝着他们打过去。

    “妈!”常笑气还没喘顺,就见她妈拿着棍子跟他们拼起命来,立即跑过去。旁边福婶也被吓了一跳,急忙过去拉架。

    可杨银环就跟疯了一般,眼睛血红着,下手又快又狠,直接一棍子就砸到了常红星头上,立即就将他打懵了。旁边的常红军要来帮忙,也被她一棍子打在手上。

    耍横的绝对打不过不要命的!杨银环已经失去了理智,就跟当初常开发病一样,一棍子一棍子地拼命砸下去,等到常红军哥俩反应过来,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棍子。

    “你竟然敢打人!”王雪梅原本离得远一点,这会反应过来立即捡起一块石头朝着杨银环冲了过去。

    常笑心中一紧,见她妈压根没注意到,吓得脑子嗡地一声,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。常笑人矮,身子灵敏,直接就窜到了王雪梅面前,朝着她的肚子狠狠地撞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啊!”王雪梅尖叫一声,被撞了个四脚朝天。

    杨银环闻声一看,瞪着眼就朝着摔在地上的王雪梅冲过去,对着她的脚就是狠狠两棍子。

    “你们来啊?我告诉你们,你们谁敢去刺激爸妈,我就让你们死在这里!你们倒是来啊!”杨银环朝着地上狠狠砸了下,那根结实的木棍啪地一声,硬是被她敲断了!

    原本还要冲过来的常红军哥俩见到这个样子,都不敢乱来。他们说到底,都只是欺软怕硬,真要拼命,哪里敢!

    常笑死死地盯着他们,慢慢走到她妈身边,急促地喘着气。

    福婶也过来劝道:“好了,都是自家人,不要再打了。”她说着对着杨银环说道,“银环,你公婆在山上随时都能听到声音下来,再闹下去怕是不好,还是算了。”

    杨银环恶狠狠地斜了大房二房的一眼,冷声说道:“你们要是再敢乱来,我今天就先打死你们再去警察局自首!哼,还真以为我们家好欺负了不成?以前那地让给你们,是不想让爸妈夹在中间难受,你以为我们还真怕了你们?我告诉你们,常红海是老实,我杨银环可不是老实人,你们以后要是再敢来我家闹,我以后也不种地了,我天天去坐在你们两家屋门口骂,我看到底是谁不想过日子!”

    大房二房的彻底被打懵了,这会挨骂竟然连回嘴都忘记了。

    常笑心中冷笑,这些人就是欺软怕硬,她早就想打了!她见她妈发泄地也差不多了,转头对着她说道:“妈,刚才祝景铄告诉我,警察局那边打电话说我哥找着了,让我们过去一趟呢!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杨银环喜极而泣,那颗悬了一星期的心,总算有了点着落。

    “这真是太好了。银环,现在天色还早,你赶快过去一趟,把人接过来!”福婶也替他们高兴。

    杨银环擦擦眼泪,点点头:“嫂子,我家里你帮我照看着点,我去去就回。”

    福婶点点头:“你放心吧,我田里都忙完了,待会过去帮你家的地也收拾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嫂子,真是太谢谢你了。我地里不忙,回头我自己来就成。”杨银环主要是怕大房二房的趁她不在又来闹,所以才想请福婶过来看着一点。

    大房二房的见到常开找到了,也没了借口,刚才又被打怕了,嘀咕了几句就都走了。

    杨银环回去跟二老说了一声,想着常开的病情还得去医院,今天是回不来了,让他们放心。常笑现在还不知道她哥的情况,放心不下,死活磨着她妈将她也带了去。

    母女两火急火燎地赶到警察局,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传来吵闹声。

    常笑心中一紧,那是她哥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笑笑,快点,你哥又犯病了!”杨银环赶忙拉着常笑往里走。

    他们进去的时候,发现常开正蹲在里面办案的桌子上,手上拿着一把小刀,警惕地指着人,一直让着一句:“让开!让开!”

    “哥!”常笑喊了一声,轻轻朝常开靠拢。

    “笑笑,你别过去。你哥……你哥这情况不大好。”常红海急忙过来拉常笑,怕她被误伤了。

    杨银环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,又看到他此时的模样,那憋了一个多星期的眼泪,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,捂着嘴呜呜哭起来。

    常红海将娘俩拉到一边,满脸憔悴。

    常笑抬头一看,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了出来。这才几天,她爸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了!

    这时候有警察朝着他们走过来,常笑认得他,是先前那叫王国庆的副队长。

    王国庆对着他们说道:“我们是在隔壁市的一家医院里找到这孩子的。他一直站在医院门口不肯走,后来有人发现不对劲过去询问,他将人打伤了,这才报的警。你们现在不要靠近他,他现在极具攻击性,不认识人,会将你们都打伤的。”

    常红海也说:“我来到这里好几个小时了,他一直不认得人,先前还能好好地坐在椅子上,后来突然就上了桌子,谁都不让靠近。”

    而常笑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:“哥,哥……哥一定是记得我们说过要带他去医院,所以才等在医院的。是我们不好,一直没找到他!”

    常笑哭得难受极了,她无法想象这些天她哥是怎么找到一家医院,有是怎么等下去的。她一想,心就跟要碎了一样。

    杨银环抱着常笑,也是哭得天昏地暗。常红海在旁边唉声叹气,看看儿子,见他依旧不让任何人靠近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王国庆等他们哭了一会,说道:“他一直这样可不行,我们这里也是要办公的,而且这孩子现在太具攻击性了,要么关起来,要么赶紧送医院检查检查他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王国庆顾忌着他们的感受,也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。

    “叔叔,我们会送我哥去医院的。”常笑赶忙说道,“我哥之前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,原本我们这次来是要送我哥去看病的,没想到中途出了这样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常笑说话很有条理,王国庆先前也听说了这丫头问警察的话,不由地对她看中了几分,安慰道:“孩子,你不要怕。叔叔们都会帮你们的。我们已经联系好医院,将人带过去就成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这孩子谁都不让靠近,怎么让他去医院啊?”杨银环担忧地问。

    王国庆为难地说:“他要是不配合的话,我们就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。”

    常笑急忙说道:“叔叔,先让我试试,我跟我哥关系好,他可能听得进我的话。”

    常笑说着不等他们答应,自作主张地朝着常开走去。

    她怕采取强制措施会更加刺激她哥,所以要赶紧将她哥安抚住。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桌子边,嘴里轻轻地说:“哥,我是常笑。你不要怕,我们来接你了。”

    常开紧紧握着小刀,警惕地看着四周,见到常笑靠近,他的神经立即紧张起来,腾地一下就从桌子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常笑赶忙停下,可怜兮兮地说:“哥,你一个人跑出去玩了那么多天,都不带我一起玩了!你看,我们在医院一直等着你,你却一直不来。”

    常开听到医院这两个字,神情怔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常笑一看有门,立即说道:“哥,我们都跟医生说好了,可是等你一直不来。你不知道,那医生都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常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,目光呆滞地朝着常笑这边看过来。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常笑时,明显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常笑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,对着他伸出手,撒娇地说道:“哥,你答应过我要跟我一起看医生的,你可不能反悔的!”

    常开突然像一头被人遗弃的小兽一般,缓缓地摇了摇头,吐出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常笑一喜,轻轻朝他靠近一些,说道:“我知道哥你去了医院的,是我们不好,是我们记错地方去了别的医院。哥,你是不是生常笑的气了?我们现在再重新去医院好不好?哥只要看了医生,这病就好了,到时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会很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常笑又靠近几步,轻声哄着:“把手上的东西扔掉好不好,哥哥你以前不许我玩刀子,现在自己偷偷玩,常笑不依。”

    常开愣愣地看了看手上的刀子,犹豫了一下,随后松了手。

    随着咣当一声,大家都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常笑急忙跑过去将常开拉下来,抱着他忍着是哭出来:“哥,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。”

    常开慢慢地点了下头,小心翼翼地说了两个字:“医院。”

    杨银环他们也围了过来,闻言立即点头说:“好,我们去医院。我们常开是最懂事的,我们现在就去找医生。”

    先前在来的路上,常笑一直在跟常开念叨看医生的事情,给常开打好了预防针,但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深。

    也幸好如此,不然他们真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找到他!

    一家人先去吃了点东西,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,这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,那医生早就在诊疗室里等着。

    常笑后来才知道,这一切都是那胡局长安排好的,此人正是祝景铄口中的胡叔叔。

    常开对陌生人依旧很抵触,全程都是常笑牵着他的手安抚着,他才能安静地坐在那里。

    医生是个有经验的人,将事情仔细了解了一下,便询问起来:“他在成长过程中,是否有过特别的事情发生?”

    常笑摇头,她哥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。

    常红海跟杨银环都很认真地想了想,摇摇头:“我们常开就那样子普普通通地长大,没发生过特别的事情,别人家孩子怎么样,他也怎么样,没啥不同的。”

    医生握着笔双手摊放在桌子上,笑着说:“你们不要误会,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成长环境。因为一般精神病的形成,并不是单一的刺激因素就能一下子让病人发病的。病人的成长因素,有时候也是一个重要的诱因之一,所以我想仔细了解一下。请家长仔细想想,在孩子的成长过成中,有没有发生过对他影响比较大的事情?”

    常笑一愣,这些事情她还真不知道。因为前世他哥最先去看病的时候,她还很小,并没有记得很清楚。到后来懂事了,她哥已经病了许久了。后来她外出打工,有了钱就寄回来,都是拖朋友带他们去看的病。

    她没了解过最初的诊断过程,只知道后面的治疗中需要注意的地方。所以,这成长过程中所谓的诱因,她还真不了解。

    杨银环跟常红海两人听医生说得这么慎重,便仔细地回想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想了许久,杨银环忽然想起一件事情,犹豫地说道:“这孩子七八岁的时候曾经掉进过水塘里,当时是大冬天,孩子被水淹得牙齿都出血了,人已经完全没了反应,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,那时候病了有小半年。不知道这个算不算?”

    常笑摇摇头,纳闷地说:“妈,我不也被水淹过,我都好好的!”

    “你才多大……啊呸,你这孩子不要乱说话!”杨银环嗔怪地看着常笑,这孩子这不是咒自己嘛。

    这时候医生说:“那掉入水塘之后,他有没有其他与之前不同的?”

    杨银环想了想,摇摇头:“没发觉哪里不对劲。他胆子大,照旧跟孩子们瞎闹,也没见他怕水。哦,对了,之后还有一次。他带着他妹妹,也就是我小女儿笑笑去水潭边玩,这丫头也掉下去了。当时将这孩子吓得生了一场病,之后就特别紧张他妹妹,再也不敢让她去水边玩。”

    这个常笑记得,她说道:“我哥到现在还不许我靠近咱山坳里的那个水潭。”

    常开听到水潭,咻地抓紧常笑的手,紧张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常笑立即拍拍他的手安抚:“哥,不要怕,我没事的。我们这边没有水。”

    常开这才像是松了口气,只是依旧抓紧常笑的手不放。

    杨银环夫妻见状,不由地叹了口气。杨银环继续说:“我儿子很疼他妹妹的,别人家两兄妹会吵架,我家可是没有的。他也特别保护家里的女性,对我跟他奶奶也特别孝顺。每次有活,都会抢着帮我们干。”

    医生低头在纸上写了几行字,抬头问道:“他是单独对女性这样子关心吗?对男性呢?”

    常红海这时说道:“对我跟他爷爷倒是没那样子,不过我家孩子也是很孝顺的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,好像还是有点区别的。他对小方,哦,就是他以前的对象,这次发病就是因为她。他对他对象,也疼得紧,生怕她磕着碰着。”

    医生点点头,又写下一行字。

    常笑这时候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感觉,她有些不确定地说:“我感觉我哥像是很怕我们受到伤害一样。以前我跟着他一起出去,就感觉他很紧张,一直都要看着我,我一不小心走远了,他就会急得到处找我。”

    医生将这些情况都记录了下来,而后又仔细地诱导着常开回答了几个问题,帮他做了几项测试。随后叫他们一人先带着常开出去。

    常红海也听不太懂,便先将常开带了出去,留下杨银环跟常笑在里面听结果。

    医生将资料整理好,对着他们说道:“据我诊断,他这是患了间接性的精神分裂……”

    常笑听得眼泪吧嗒吧嗒直掉。常开的诊断跟前世的差不多,但是常笑从来不知道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出在她身上!

    正是她小时候的那一次落水,让她哥对死亡有了恐惧。

    常开很看中家人,当时害得妹妹落水,一直都很自责。再加上他本身就有溺水的经历,潜意识里一直记得当时那种窒息的绝望,所以对死亡感触很深,到后来形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。他害怕常笑会因为自己的疏忽死亡,因此特别紧张。

    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,一直在他的潜意识里作怪,他害怕身边亲近之人的离开。小方跟着那个流氓走,正好刺激了他心中对于分离和危险的恐惧,直接压垮了他的神经。

    医生最后说:“尽量给他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,安定的生活对他的病情有好处。这种病,急不来,我这边给他开点药,让他定期来复查。还有一个,他现在有暴力倾向,虽然是间接性的,但是你们家人一定要注意。如果再严重下去,是需要住院治疗的。”

    这个诊断跟前世的差不多,常笑知道该怎么做。医生还说,常开对家人很依赖,这一点有好有坏,但是也利于家人帮他一起抵抗病魔。

    常笑他们谢过医生,定好下一次检查的时间,便去拿了药。回家铁定是来不及的,他们找了一家招待所讲究了一晚,第二天一大早就坐车赶回家里。

    常海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星期,昨夜又担心家里的二老没睡好,在车上的时候直接睡着了。杨银环也是昏昏欲睡,强撑着精神守着一对儿女。

    这样一家子都在,才是福。

    他们赶到家的时候,已经快中午了。一家人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赶,尤其是杨银环,就怕大房二房的又来闹。

    只是他们到家的时候,大房二房的没见着,倒是见到了山塘里的会计。他正坐在屋檐底下,跟常德胜聊着天。

    杨银环见到是他时,脸色立即就变了。